AI提供可能性,但写作的价值依然由人类定义
沂蒙二姐是山东省临沂市的一位普通果农,最近因为写诗火了起来。面对AI帮写的质疑,她回应:“AI不了解我的生活,写不了土味诗歌。”
看看她写的诗:田野的春是“年轮循环的波纹,大地睡醒的动人”,藤蔓下的瓜是“日月轮回的星辰,晨起暮落的成果”,而对人生庸常的不甘,则是“想与天斗,争光阴半寸;想与命斗,不甘心随波逐流”……
沂蒙二姐的诗歌并非一流,甚至不一定入流。人们的质疑,是对农妇与诗人这两重相去甚远矛盾身份的质疑,一种可以理解的偏见。当偏见需要理由的时候,AI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我相信沂蒙二姐所说的,AI不了解她的生活,更没有她那样的灵魂,有一些写作是需要有灵魂的创作,AI永远也替代不了。
就写作而言,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AI无所不在,人工智能生成的文字产品,既全面又高效,且门槛极低,只需输入一个主题或关键词,就能迅速自动生成一篇长文。目前,AI已经在诗歌、散文甚至小说等领域创作出作品,逐渐成为创作者的一部分。有人调侃:“文盲”也能当“作家”了。
果真如此吗?马尔克斯说:“小说是用密码写就的现实,是对世界的一种揣度。”AI能写出《百年孤独》那样伟大的作品吗?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句仿佛具有魔力的话语,曾吸引无数读者进入那个真实与梦幻交织的世界。
恐怕没有人能否认,再牛的AI也无法做到这一点,至少目前不能——在以“合理性”为最高准则AI的逻辑链条里,算法考虑的也许是:“冰块和吉卜赛人关联度过低。”
在作家之前,AI可以用七页纸描摹《追忆似水年华》的那块玛德琳蛋糕气味如何唤醒记忆的汪洋吗?可以让《变形记》的推销员变成甲虫吗?可以让马孔多小镇下起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的雨吗?可以让黛玉弥留之际对宝玉说出“宝玉,宝玉,你好……”那句余韵悠长而又情绪万千的话语吗?
不能,这些写作,都只有有灵魂的创作者才可以。
AI能够通过大数据和算法生成符合语法、逻辑甚至模仿特定风格的文本,但其本质仍是基于已有数据的重组和概率预测,它缺乏真实的情感体验、主观的生命感悟以及对复杂人性的洞察。这些,才是文学作品的核心价值所在;这些,都需要伟大的灵魂才能创作。
写作不仅是简单的文字输出,更是人类认知世界、表达自我的方式。作家通过作品传递价值观、表达思考、探索人性,这种创造过程与人的主体性紧密相连。AI或许能够替代人类完成一些辅助工作,但作品的核心灵魂、独特视角、情感张力和思想深度仍需作家来主导。
AI或许能生成“畅销书”,但无法替代真正作家完成那种“由真实生命经验淬炼出的具有思想锐度的故事”。AI也许会完成新闻资询、产品说明、公文报告一类的功能性写作,但人类的价值由此在高端文化产品中进一步凸显,这些文化产品是超出功能性之外、某种程度上成就人之为人的东西,AI永远无法替代人类完成。
一言以蔽之,AI提供可能性,但写作的价值永远由人类定义。这应该是人类的自信,更应该是人类的清醒的认识,人将永远是自己灵魂和情感的主宰,无限“像人”的某种机器永远无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