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慧:远方的蝉鸣
文/杨小慧
炎炎盛夏,蝉鸣不知累,蝉噪?蝉燥?蝉笑?
还是求偶的呼唤?蝉儿又在为谁多情?唱着没有词语的歌声,掠过正午“白日头”的热情,传递出低徊婉转的曲子,长长的鸣声犹如梵唱,流淌在天地间,它唱的是什么……
太阳透过树梢,树叶照在树下摇椅上的男人身上,斑斓有趣。男人手上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让太阳更显柔媚诡异。
天地间所有的色彩已然沉寂,只有太阳的颜色与心跳在单调地和着虫鸣。
想着蝉不知疲惫地在唱什么?蝉儿是和我一样在想远方么?一直在做一个相似的梦,梦里总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让你记起你费尽心思,想要忘记的远方。

远方,第一次知道这个词,是一个算命先生对我说的。
八岁的时候,也是在蝉鸣的午后,算命的老先生給婶娘算命,我乖巧似懂非懂地在一旁看着,听着,老先生突然对着我说,这个小女孩的眼睛属于远方,而婶娘八卦的是我的姻缘,于是加了1角钱給我算上了,只记得老先生説我走得越远越好,即使是讨饭,也会到很远的地方去讨饭,留在出生地,会一生孤苦,衣食无着。还説了一句当时听不懂的:此女命定好郎君,儿女聪明家兴旺。姻缘美满福双全,满仓财产好风光。
回首一看,一切好虚无。算命先生的话和很多的情与景是永远定格在刹那的,我印象深刻的是——远方,到底在哪儿,我怎样才能找到自己的远方。是天之涯,是海之角吗?是山之巅吗?远方究竟有多远?
“远方”两个字,一直困恼我,有点飘摇,想起甚至不安,抑郁的时候会招架不住,还有几分魅惑的嫌疑,原先一直认为的远方早已渐渐模糊。诗人说,远方只能是一个假象,它在烟雨红尘中,在梦想之外,你的机缘大多暗定,朦胧的认定这世上,命运早已安排。
有太多的一厢情愿,太多人会在命运面前铩羽而归,换了方向,得以再新生遥远的远方。只有少数人固执到底……
远方总是缠绕着我,向往着远方陌生的风景和人,缺离不开熟悉的早餐和床。
給远方一个遐想,才能获得现时的安稳,才不会失去原有的欢喜和心动,才相信某个瞬间会与其相遇,哪怕只是一次擦肩。或许每一个曾经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那个TA,都是命运的安排。
爱情的形式有很多种。只要是真的,都是最珍贵的。爱,并不一定就是唯一。《芈月传》里,子歇坠崖之后,芈月曾对着义渠王哭喊:“他是我的命!”而后来,芈月又爱上了秦国的大王,甚至又爱上了义渠王。这时候她明白,那个年少时让她怦然心动的子歇,不是她的命,而是她命里不可磨灭的过客,过客而已,总归成远方,我不知道人的一生,要经历过几次欲说还休的爱情,要参与过几段百转千回的人生才够。

我只知道,每一段都是真真实实,刻骨铭心,而最终不是你的,都将成为版本变化为远方。
远方只选择美好,是如诗如画,朦胧温婉。
有蝉鸣如歌,能感觉到每个方向都有力量在牵引。
轻轻感叹,没有谁知道去到哪一个方向才是对的,算命老先生的话又成梦魔:你注定讨饭都在远方,此刻心里有一场海啸,可是只能静静的,因为没有人懂。可见尘世中从来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以前去寺院,看佛堂中的菩萨微笑,感受寺院里的禅意。
佛经上称我们这个世界为娑婆世界。娑婆两个字的中译就是堪忍,我们注定会在堪忍中被带去远方,最终在轮回的大道上擦肩而过。所以,洒脱,再洒脱,再洒脱,就是修行我们追随的远方,追随亲人的聚离。修行,以待重逢在某棵远方的菩提树下……
有风穿堂来,我以为是只麻雀,看见一枚叶子与树作别,飘落在男人的胸口,是叶子修行了几百年才求来的一聚一会么?若是叶的宿命,也只不过是在他胸前的一卧,蕉鹿无非一梦,勾填聚散离合……
在尘世,对于愚笨的我来说,我又能遇见哪一个轮回是他求来的?亦或是我求来的?有人说,每个人身边的或朋友,或恋人,或亲人,也或许是你未曾谋面的最熟悉的人,这些出现在你生命里的,都是上世的轮回……
蒲松龄说:“最美的爱情,就是见了鬼。”极为期待,在蝉鸣时,见了鬼,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