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夏,我读叶嘉莹先生的《清词选讲》

2024-08-19 21:51 阅读
晨晔

暑夏,我读叶嘉莹先生的《清词选讲》

    今天南昌降温了,气温适合我坐下来写几行文字。我大脑中想写的小作文很多,从中元节前夜的奇特的梦境,到义门陈计划中的尚未完成的文论;从想为单位诗协写点体会到红色游记“延安归来”,的确很多。这些想动笔的冲动,如河湖波浪,不时在我的心底兴荡。单位为重,我还是先摘录一些叶嘉莹先生关于写诗的玉音金言为佳,以此向单位的诗词协会交一篇学习习作。

    大约是在一年多前,我网购了四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叶嘉莹谈诗、讲词的书籍。对《迦陵谈诗》及其第二集,刚买来时,我就断断续续地读它,大概最后是在不是很畅快的闷热的夏秋时节读完的。书上也留下了不少我学习时的划线和空白处的一些即兴感言。读《迦陵谈诗》,虽然对欣赏古体诗和近体诗大有裨益,但对起步写诗帮助不大。记得我常常深陷一首诗的历史背景之中,总是被叶先生从诗上升到人生意义、人生境界的话语所感动。关于这些今天就不多说了,因为这不是本文的重点。

    四本书中有一本叫作《清词选讲》,我一直没有看它,它一直与其他不少的书籍一样,静静地竖立着挤在我的木质书架上,仿佛像那一排红色的上下是衣柜中间为书架和空格的八十年代的家具一样,无声地慢慢走进历史。今夏,我把它拿出来认真阅读,只因为单位把我引进了诗词协会,为了对得起老同志的厚爱,我就捡起这本讲词的薄书——好些年了我不喜欢看厚书,并且认为当代的厚书大多是没有用的,厚书的作用大概只有编书者知道——对这本薄薄的《清词选讲》,我前后读了一个来月时间,开始捧起它时像读谈诗的书一样,也是希望学习如何填词的。读着它就记起来了,哦!不是告诉读者如何填词写句子的,是如何欣赏词句、介绍词作创作背景的。书虽薄,但我两度放下不读它,因我读得心里很难过,读得心情沉郁。因为《清词选讲》中的词人基本上是人生坎坷、生不逢时的大才子。这些词人是谁呢?我似乎应该把他们的名字列出来,按章节顺序,他们分别是李雯、吴伟业、陈维崧、朱彝尊、张惠言、蒋春霖、王鹏运、郑文婥、朱祖谋、况同颐。这些词人的特点,读者上网查吧,大概在网上能查到。《清词选讲》读下来,我至少有三点收获。一是了解了明末清初的政治社会生态。原来在我的脑海中,对这段十五世纪上中叶的朝代衔接时期的历史样貌是不清晰的。二是知道了词与诗的起源不同,知道了词源于歌筵酒席间的艳曲;知道了两者的表现形式不同,词强调暗喻、寄托,强调的是言外之意,没有暗托就不是好词。我在读叶先生分析我本家阳羡(宜兴)派诗词领袖陈维菘的作品特点时,想到了伟人的大气磅礴的沁园春《雪》等词作。似乎两者有相似之处,亦有相似的不足。在阅读的时候,我就生出了多找几首维崧兄的词来阅读的冀求。三是知道了诗在创作表现手法上的特点。这第三点是我今天写这篇文章的初衷。

    下面我就开始做些摘录了。因为叶先生在讲词的时候,总把诗拿来做比较,所以在《清词选讲》之中,涉及她对诗的看法,这些看法,我觉得能给单位诗词协会中写诗的特别是退休了无所事事的闲老知识分子写诗会有帮助。

    “迦陵”大师说:每一种不同的文学体式有它不同的美感特质。诗是感发为主,是明白地写自己的感情和意志,是以引起读者之感发者为好。词与诗的直接的言志不一样,与曲子的痛快淋漓也不一样。诗是言志的,是直接写你自己内心的感情、思想、意志,而能打动读者的心,即是好的作品、好的诗。

    我们跟老师学写诗词好不好呢?我说好,不过,你们要读、要背几十或几百首后再来跟我学。这些有才的人,都是因为博学,所以才多才。吴伟业不但词的长调写得好,他的诗更是好,在清朝初年,号称江左三大家之一。而且,他的长篇歌行体的诗也很有名,像《圆圆曲》之类,写得非常好。

    曾有同学问我怎样作诗、怎样填词,作诗填词并不是你们打开一本诗律或词律,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拼凑,就算你能逐字地拼凑成一首诗或一首词,也绝对不会是一首好诗或好词。其实填词作诗全要靠平常的功夫,因此,古人说枕上、马上、厕上的时间都可以利用。作诗或填词并不一定是一下子都把整首完成,有时候会有灵感先有两句诗或两句词,你觉得很不错,然后你才把它逐步完成。

    我也曾说过,在文学的创作上,有美、有善、有真,哪个最重要?“真”最重要。真才可以有善,如果不真的话,美是虚假的美,善也是虚假的善。常常有同学问我说读诗要读谁的作品?我总是劝同学读诗要读陶渊明或者苏东坡的作品。因为这两位诗人是真的能够自我完成的人,而其他很多人有的是尚未达到这个境界的。

    说到中国的诗,有些你是不能明白说出来的,因此,就要用典故。其实中国的文化传统或典故也不是很难了解,像我说的李益的《江南曲》,刘禹锡的“紫陌红尘”啦、《乌衣巷》啦,都是出自在《千家诗》或是《唐诗三百首》里边。这些都是我们小时候必须读的诗,数量也不多,薄薄的几本,只要你读一读、翻一翻,你以后就可以知道很多典故的出处。李商隐是中国诗人里边最有词人美感特质的一个人,李商隐的诗很多不是都叫“无题”吗?

    当词发展到了苏东坡以后,虽然苏东坡的词不再是歌词之词,苏东坡是用写诗的方法来写词,是自己言志地写自己的感情和意志的诗化的作品了。这一类作品之中有的作品它有诗的美学特质,是好的诗但却不是好的词。好的词,就像苏辛二家词的佳作,既有诗的直接感发的力量,同时也有委婉曲折的深隐情意,这样的作品才是词里面好的作品。

    我们不禁要问诗歌文学作品究竟是要可以讲得很明白才好,还是不能够讲明白才好?这实在是各有好处。有的诗词是讲明白了是好,可是有的诗词的好处就是不能够讲明白才是好。

    你们做文章,尤其是作诗,要避免用重复的字,这是对一般人而言。因为你肚子里根本没有很好的东西,而你还老重复,那真是很乏味。

    一篇作品中间,只要有一两句真的写出了感情或哲理的境界,就可以把这一首词整个儿地提升了,就可以给我们很多丰富的感觉。

    我把《清词选讲》中的我认为对作诗有用的句子摘录出来了,有的句子是叶嘉莹先生针对词所讲的话语。写到这里,似乎文章应该结束了,但我意犹未尽,觉得还有话没有说完一样。我听着楼外的鸟音,抬头看一眼桌上微转的扇叶,心里想着今天的天气还真的是好。但愿就这样渐渐地进入天凉好个秋,那样我就能静下心来运笔胡抡了。

(2024年8月19日陈光秀于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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