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松菇,那一抹淡淡的乡愁
清明节后的一天,在菜市场买菜,偶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地摊上卖松菇,赭褐色、鲜嫩肥美,十分诱人,立刻勾起了我对童年时捡松菇的回忆。
那时候,家里穷,因人口多,吃菜也是个问题,常常大钵的青菜,一个味道,都吃腻了,所以每到出松菇的季节,家家小孩都会上山去捡,以换口味,那时也不知道谈什么营养。
松菇,也称松菇菌,是一种自然长在松树下的蘑菇,为黄褐色,也有少量紫铜色的,一般上半年清明时节及下半年重阳节时,雨过天晴,人们便可在松树林里看到一朵朵“小伞”粘附着松针,一丛一丛露出地面的新鲜松菇,它柔嫩爽脆,营养丰富,用于烧汤,其汤润滑清新、色香俱佳,有民谣说“三月松菇四月鸡,九月松菇当老鸡”。
松菇的历史很悠久,相传在元朝皇家食用的“春盘面”里就是以它作为佐料。宋代诗人杨万里在一首描写松菇的古风诗《蕈子》里这样评价:“戴穿落叶忽起立,拨开落叶百数十,蜡面黄紫光欲湿,酥茎妖脆手轻拾,伞不如笠钉胜笠,香留齿牙麝莫及。”松菇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还具有很高的药用效果食疗作用。宋代《经史证类务急本草》有过记载,研究证明,松菇富含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核酸衍生物、粗蛋白、粗脂肪、粗纤和维生素B1B2等稀有元素,它具有益肠胃、理气化痰、驱虫及对糖尿病有独特疗效等功能,是中老年人理想的保健食品。 我们的村庄属南方丘陵地带,四周是矮山,多有松树,郁郁葱葱,非常茂盛。每到出松菇的时节,少年儿童两三人一伙提着篮子去上山捡。嘴里还唱着“松菇松菇出来吃豆腐”的小调。——因用松菇煮豆腐味道鲜美,猪肉买不起,蘑菇炖鸡更是奢望,有一碗“松菇煮豆腐”就是上等菜了。松菇是簇生的,有的是几个菇相拥而抱,有的则是零星地点缀在草丛中或斜坡处,往往是在地上出现一、二颗后,再在它的周围仔细找,就会发现还有三五颗或是一丛小松菇打着伞儿卧有那里,刚出土时是一个明亮圆润的小圆菇,伞盖紧紧的包裹着伞柄,最后慢慢就完全张开,甚至边缘会反翘起来。有时顶出土层时带着泥土和松针腐叶就会一直粘在伞盖上,因出土时间不一,拾到的松菇也有大有小。捡松菇,一要勤,边走边找,不能在山上玩耍;二要眼快,眼睛机灵地在草丛里搜寻着,否则就被别人先发现捡去了。更重要的是不怕苦,松菇长在山上,山里树条多,茅草多,还有荆棘,有的还被松毛和陈树叶盖着,所以有时还要带着根小棍子用来拨划草丛,不放过任何一个菇儿的蛛丝马迹。偶尔发现了一丛或一小片蘑菇,便欣喜万分,快速蹲下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并拢,捏住根部轻轻地拔起,怕碰碎了。捡拾松菇的时间一般是在早上或上午,其出土时间不能太长,松菇熟透了一是会招虫子,掰开那些老松菇就会看见里面有些像蛆一样蠕动的虫子,二是时间长了会自动腐烂。
我们村有个小龙乌矿退休的老人,他也喜欢吃松菇,但因年纪大不能上山去捡 ,看他是老爷爷,我们几个伙伴捡到了就会送点给他吃,次数多了,他就说拿钱向我们买,2角钱一斤,我们非常高兴。那时我们读书正愁缺钱买纸和圆珠笔,尽管那时8分钱一张有光纸(纸很大,可裁成32张小的),5分钱一支的圆芯笔,但家里大人拿不出现金呀,我们常捡大人丢掉的烟盒纸来用于打数学草稿。一听老人会买我们的松菇,个个捡了都想卖给他,换到了钱,立即去买新笔和纸,那时,脸上充满了笑容……
松菇吃法很多,除了前面说的煮豆腐,还可以炒肉,松菇肉片汤,爽润丝滑。松菇放点瘦肉炒制后煮面条,味道鲜香无比。这一个个精灵似的小菌菇是大自然给予我们人类最好的馈赠。
时光流转,岁月葳蕤。我们现在老了,不能再去上山捡松菇了,松菇的香鲜也成了奢望,只能靠回味了,但当年捡松菇的经历恍如昨天,尤其是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让我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