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2024岁杪
冬至过后,开始数九,整个天空泛着肃穆的冷。冬冷,冬晴,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让这个世界看起来似乎还很温暖。楼下的两行水杉,渐渐褪去了浅冬的橙黄,有风吹过时,发出焦糖色的声响。时光在此时飞逝,似乎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又是一个365天的轮回即将悄无声息地沉入岁月的长河。年末岁尾,总是这样,冷冷清清又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又感慨良多。
窗外的空枝,交错而凌乱,像是一首未完成的诗,写诗的人,酿成酒,追着春天。
“去出发,去奔赴,去生活/去见一面吧/如果是见你,我一定会跑着去/你知道吗/和你见面这件事,本身就很浪漫。”
几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三明治”女人准备犒赏自己一颗糖,计划要过不一样的一天。忙里偷闲,驱车五六十公里去往位于南昌县的白鹤小镇,穿过如梦如幻的十里香樟大道,去看那些不远万里来此过冬的候鸟。趁热打铁,又一起去上塘镇打卡坪湖矿老街,据说那里有一部电影正在紧锣密鼓拍摄中,明星荟萃,想去亲测一下自己的运气,看能否遇见心仪的偶像?
和分别一年的友人,绕着剑邑广场漫步。听着彼此的青春,忘了更深霜重,走了一圈又一圈,把寒气朔风远远地甩在身后。
短暂相聚,又是匆匆一别。不去想何时再相见。过日子,还是寻常最踏实,最安逸,小满胜完美,无需再寻觅。
校长,那时也就三十多岁吧,身材挺拔,皮肤白净,五官端正,谈吐风趣,诙谐幽默,用现在的话形容就是颜值高、情商高。且能歌善舞,会拉手风琴,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或许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插不上手,又或许是为了调节气氛吧,他笑眯眯地说:“我出一个谜语,大家来猜一猜。”顺手拿起粉笔在一块黑板上写道:
下楼来,金钱卜落;
问苍天,人在何方?
恨王孙,一直去了,
写完,又接着娓娓道来:“这是一个古代的女子写给自己丈夫的一封信。一共十句,每一句打一个字……”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欢声笑语装满了那个不大不小的教室......

我在那所学校呆了五年,教了五个年级,带了两届学生。“所谓青春,大概就是身在其中却毫不珍惜,唯有多年后回首,才让人胸中一紧的东西吧。”追忆起来,那是我人生中最为珍贵美好的时光。总以为会一直岁月静好,现实却是大江奔流。后来,由于单位的经济效益下滑,子弟学校也随之解散了,“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终究是一语成谶。为了谋求稻粮,碎银几两,从此各奔东西,彼此失散在时间的旷野里,杳无音讯。
雪小禅说:“所有光阴,终将不再。好光阴,坏光阴,终将花凋花谢,在海上随风飘去,一片片,无踪影。有多少人还会记得呢?”
怀旧,并不是源于过去有多好,而是再也回不去,唯一可以拥有的只有回忆。
常常会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想起校长在黑板上留下的那个谜语,想起那个和同事们一起和面、调馅,一边包饺子,一边猜谜语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把那块写着白色粉笔字的黑板,晕染成金黄色。
人生原本就是一个谜,充满了莫测与未知。且会在某一个桥段,埋下轻描淡写,又惊心动魄的伏笔。
人在旅途,长路漫漫,总要丢一些东西,才能对得起这一路平仄起伏吧。所以,一朵菊,一枚叶,一缕风,一片云,都会化作梦里最美的过往。
“呯嘭 ,呯嘭”窗外有烟花在夜空里璀璨绽放。紧闭的窗,隔绝的寒,屏蔽的乱,有溢出的幸福在小屋中缱绻。选择单曲循环一首安静的歌,日子淡淡的,歌词中的文字,在思绪中舞蹈,比落雪蹁跹,还要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