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的记忆——游在台湾:一半是海水一半是台风
(金路遥 写于2010年10月)
对每个“80后”而言,记忆中会有小学语文课本的那一篇《日月潭》,那是宝岛台湾第一次闯入印象。历史的风云际会之间,属于中国的宝岛,和大陆只隔着浅浅的海峡,却很长时间以来“我在这头你在那头”,相见不如怀念。因此,心中假想的台湾,像远观一幅油画,生疏而神秘。
有幸被评为江南都市报“十佳员工”,有幸赴一趟宝岛之行。经厦门转道金门,再飞赴高雄,之后一路向北直至抵达台北,近10天的旅途或走马观花或细细品味,穿梭于陌生的环境中却总能寻觅到亲切感,兴许“本是同根生”总会情意相通。途中,不时在视线中浮沉的海水,注满了我人生第一次看海经历,那紧随海水奔腾、紧随我们身后的台风,也让行程显得跌宕起伏。
回头看游在台湾,忘不了海水,忘不了台风,忘不了海边手指排浪的豪迈、风中凌乱的发型和笑脸。
与大海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18年过去了,当年张雨生高唱的《大海》至今依然长盛不衰;KTV里,也总会回荡着“写信告诉我今天海是什么颜色……”,那是张惠妹的《听海》。唱海的流行歌曲听多了,自然而然凝成一种大海情结。从小在丘陵地带长大的我,看得到天多高但不知海多远。年少轻狂时,大海一度是豪迈、狂放、不羁的代名词,心向往之,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这次去台湾,还在从南昌到厦门的火车上,就幻想那一大片蓝色海洋,幻想海水翻滚出我的青春记忆。10月16日中午,从厦门登上开往金门的海轮,幻想照进现实,正式开始了与大海的一番亲近之旅。也许是海岸临近厦门城,稠密的建筑物抹掉了大海无涯的感觉,我登上海轮后注视大海,注视这平生第一眼看到的海水,竟没有当初设想中的兴奋。一直以为,大海就是无垠的,四处看不到边,遥远得恍如隔世。而身处这片大海,能清楚地看到岸边风情,总觉得意境缺失。
海轮距金门渐近,大海变得更宽,一直延伸到天际,心中海的意象才逐渐清晰。可惜留给自己看潮来潮去、海天无际的时间太短,海轮就靠岸了。
不过,和大海约会的机会还有很多。感觉最好的,是在台湾最南端的垦丁国家公园。垦丁被称为是台湾的“天涯海角”。听导游说,据说清同治时,从大陆来了一批壮丁到此开垦,这里便被后人称为垦丁。其东临太平洋,西靠台湾海峡,南望巴士海峡,长着两只“鼻子”:猫鼻头公园和鹅銮鼻公园。在猫鼻头公园,看着犹如百褶裙的海岸线,看着成片的珊瑚礁,看着海水在台湾海峡和巴士海峡之间恣意穿行,思绪也跟着起伏。大海,果真如此壮观,果真叫人心潮澎湃!
在鹅銮鼻公园,我距海更近,立身台湾最南端,背对着大海,我不禁张开双臂,与大海的亲密接触从此定格在照片中。望着海水,我想起了余光中的那首名诗,伫立海边确实能引发人的离愁别绪。但我相信,随着大陆和宝岛交流越来越频繁,曾经浓浓的乡愁会很快淡去,这浅浅的海峡不再是障碍。
日月潭中回荡“心中的日月”
“日月潭是我国台湾省最大的一个湖。它在台中附近的高山上。那里群山环绕,树木茂盛,周围有许多名胜古迹。”感谢百度,这个强大的搜索引擎让我找回了曾经的记忆,也是所有“80后”共同的记忆。没错,天真无邪的小学时代,我们学过一篇课文:日月潭。
有人说,旅游是从一个自己厌倦的地方到另一个别人厌倦的地方,也有人说旅游是一个神话破灭的过程,因为从书上、画中看到的美丽风景一旦变为实景,很容易形成落差。很不幸,平静如镜的日月潭给了我瀑布般的落差。去台湾之前,因小学课文牵引而来的情愫,这是我最神往的景点。但亲眼所见,没发现“北边像圆圆的太阳,叫日潭;南边像弯弯的月亮,叫月潭。”潭水碧绿,潭深不可及,却似乎与柘林湖差不多。遗憾哪,从小就被这潭吊足了胃口,却体味不了惊艳。
离开日月潭回到大巴,突然想起王力宏的那首《心中的日月》,似乎最适合我的心境:你是心中的日月落在这里/旅程的前后多余只为遇到你/多么想幻化成为你脚下的泥/此刻的无人山谷仿佛听见说爱你
日月潭,我心中的日月,可惜你只在心中,不能勾住我眼眸。
中台禅寺的沉思
结束台湾之行回到南昌,我立即把QQ个性签名改成了“台湾游的一大收获,是在台中的中台禅寺听到了动人心弦的哲思”,可见游中台禅寺在我心中的分量。如果说,台湾游行程中多次“遇见”大海给了我感官上的刺激,那么中台禅寺则让我在精神层面上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洗礼。
中台禅寺位于台中南投县埔里镇,与日月潭邻近,车程半小时左右。离开日月潭后,我们前往中台禅寺。车子进入停车场,跃入眼帘的,是一处耸入云端、金碧辉煌的建筑群落。禅寺的主体建筑是一栋大楼,仿若金字塔,又似西式现代城堡。临门而立,不禁为眼前这个糅合传统与现代、中式与西方的建筑群落所折服。记得去年在南京看过明孝陵,但即便是大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安息之地,在气势上无法企及中台禅寺。看来,用武力和征讨换来的权威终究不如信仰的力量。
沿斜坡拾级而上,到了整个寺庙的正前方,正对着的是三个大门。从中门进入寺庙,但见墙壁和地板都用大理石铺设,前厅供奉着弥勒佛金身塑像,与别的笑佛相同,这尊笑佛也是循“慈颜善笑、大肚能容”的意境布设,但又有奇特之处:一般造型皆将布袋置于肩上,而这尊笑佛则把布袋踏在脚下,给人“放下包袱、无牵无挂”之感。
“烦恼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就意味着拿不起。”对弥勒佛脚踩包袱,热心引领我们的居士如是注解。时至今日,这不足20个字,我仍无法参透,但我知道它藏着大道理。
整个中台禅寺,无论是佛殿还是禅堂,都清雅敞亮,美轮美奂,没有普通寺庙那种香烟缭绕、嘈杂拥塞的感觉。禅寺不设香案,不点香火,佛像前敬献的是鲜花睡莲,完全符合如今大力提倡的低碳环保理念,这样的礼佛方式着实值得推广。
台风让我记住台北
高雄、南投、云林、台中、台北,由南往北一路前行;垦丁、英国打狗领事馆、日月潭、中台禅寺、野柳、九份、渔人码头,风景不断变幻……按照原定的行程,10月22日江南都市报十佳员工旅行团将回程。但是,台风不仅吹乱了我们的发型,还吹乱了我们的计划。22日上午由台北飞金门的航班取消,几经辗转,改为23日晚上。
也许,是最后一站台北舍不得我们过早告别,这样一句话,说起来又有些酸楚——对于因台风“鲇鱼”在苏花公路上遭受厄运、至今仍不知葬身何处的20多名同胞而言,他们肯定不希望以这样惨痛的方式留在台湾。相比而言,我们是幸运的。在台湾选择的是西线游,不需要经过苏花公路,旅途中老天似乎有意眷顾,当我们在台湾南部和中部时,台风影响台湾北部,当我们来到台北快要结束行程,台风才尾随而至。
由于苏花公路的创伤,“鲇鱼”成为当时全中国关注的热点。这条鱼,这场台风,让我们意料之外地在台北多待了2天,也让我记住了台北。记住了台北一家宾馆的客房内,我们变游客身份为记者,深夜码字,在前线直击台风之后履行记者职责,在宝岛台湾报道台湾;记住了西门町,那片光怪陆离的都市繁华区域中,匆匆往来的人们无不时尚前卫,映照出台北人脸上那份典型的气质,自信而淡定;记住了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那块肉形石和那那棵鲜活欲滴的翠玉白菜;记住了渔人码头,台风带来的大风中,我们一群人在桥上逆风而行,为视线中的断桥、海景和远
方所激动;记住了把台北市和台北县隔开的淡水河,坐在行进于淡水河上高架桥的大巴中,郑智化那首《淡水河边的烟火》在耳边飘忽:看过了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我捕捉到你难得一见的笑靥/忽然间忘记这是一个分手的夜/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不再相见的,是恰似淡水河的淡水一样流逝的青春时光,可以再见的,却是台北以及整个台湾。当我将旅途中期待、疲倦、失落、兴奋的心情一一平复,我清楚地告诉自己,台湾还值得再去。因为,那里有碧蓝的海水,有净化心灵的禅寺,有分立淡水河两侧的繁华与怀旧,有满街陌生而又亲切的繁体字,有24小时营业温暖夜归人的7-Eleven便利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