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到底有没有杀人?

2025-11-07 07:09 阅读
步清

当代版本的《狂人日记》

只能是一个真正的疯子,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有人要害朕》
       夏日,酷热难当,白白的日光,耀得我睁不开眼!池中荷叶也卷着自己的铺盖,随时都要逃离这里!
       天气很热,很热,真的很热,热得让人无处可逃,就像舞台上那道追逐的光。手中公文包举在头顶,舒服了很多。公文包装的是……突然,一个轻轻的趔趄,轻地像蚂蚁翻了个跟头,我迅速正了正身形。真是活见鬼,平平的地面好端端一个趔趄。我应该保持着应有的形象素养,如同走在空调房的办公楼里!随时随地,都应该注意素质,保持形象!
     边走着,我边想着。公文包放回身侧,公文包的一侧,还带着瓷片碎屑,碎屑深陷其里,我试了好几次都弄不干净,手指的血浸在上面,像残碎的落红。我把这侧悄咪咪地贴在身侧,心里苦笑着,脸上像头顶的那片天空,没有云。
       手里的公文包一会儿轻,很轻很轻,轻地有了浮力,一会儿很沉很沉,比夜色还沉。我眼前也是一片花开花谢、潮起潮落!
       恍惚中,一群人钻在树荫地下,衣服穿的五花八门,远远看着,像一墙涂鸦,我鄙夷地吐了一口痰,公共场所,吐到一半的痰硬生生咽回去了。那是棵什么树,我有点疑惑,树下有老头,有汉子,有妇女,还有几个小屁孩!声音渗出层层密叶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氤氲树冠,扩散开来。
     远远看见我来,他们像似事先约定好的,齐刷刷地马上低下声去,雾气敛入密叶之中。很明显是不想让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微微扫视一眼,树荫底下?哼!一个隐藏阴谋的好地方啊!
     他们在密谋什么?我思索着!
     老头看见我来了,坐直了身子,摇了摇扇子;粗壮的汉子们,黑着脸,不说话,眼神怔怔的,还有一个在吃棒棒糖;几个妇女时不时还朝我瞟上几眼,眼神躲躲闪闪,好像怕我看见;最可恶的是那几个小兔崽子,一会儿跑到我身边,若即若离的围着我,左瞧瞧又看看,一会儿又跑回人群中,这时一阵阵嘀嘀咕咕的声音就又会响起来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低得就像落入池水里的云。
      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警觉起来,他们要干什么?我边走边看,路过他们的身边的时候,他们不说话,低头看着地,有几个还在悄瞄瞄地偷窥我!
     “不好!他们要害我。”我突然警悟过来。
     我得赶紧回家,于是我加快了脚步。不行,走这么快他们发现就坏了,我得慢慢地走,慢慢走,让他们看不出来我在正在加快脚步,我得朝他们笑笑,装出没有发现他们密谋的事情。我侧过头朝人群笑笑,这时,人群中,有人朝我这边挥了挥手,脸上也敷上了一层笑,还带着一抹树荫的凉阴,那层笑敷在脸上,就像一张小小的面膜,贴在干瘪褶皱的脸上,一点也不熨帖,随时会掉在地上。我停下来,下意识的右手举起来准备和他们打声招呼,手举到一半,突然想到不能太热情了,会让他们觉得我好假。挥到一半的手顺势缓缓抚摸了几下发梢,甩了甩额前那缕相当帅气的头发,我想应该是很自然飘逸的样子。我振了振衣服,纯白的衬衫,衬衫挺线像刚开刃的刀锋,青黑色的西裤,深得像老教授深度思考的眼神,裤脚有点长,恰恰好遮住了鞋!
      回想刚才一幕, 我太聪明了,电光火石之间,居然想到了这么多细节天才啊,可以了啦!嗯,不能太高兴了,低调!低调!我憋住笑,就像在大屏幕前给领导和同事讲解PPT的美女憋住屁的脸!
      就这样走着,突然,一阵脚步声紧随身后。是谁?想干什么?在跟踪我?我思索着,大脑像是在放电影,一帧一帧地放,缜密地分析着不放一个细节。我轻缓停下脚步,微微别过头,用余光观察着身后,没有人,声音也没有!瞳孔瞬间放大,大脑如山顶发电的风叶高速旋转着。真的没有人,没有了脚步声!我肩头一松,浅浅地吁了一口细长的气,如同一位精致女郎在众目睽睽之下优雅地放着一个细长的屁,屁声细腻悠然,细得只有蚂蚁才能听到!我继续往家里走,脚步声又响起来,我重复以前的战术动作,没有人!
       没有人!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真要动手了?
      不能再等了,得赶紧回家,到家里就安全了。我加快了脚步,叭嗒、叭嗒,脚步声又响起来了,声音越来越紧促,如同战鼓滚过地面。
      终于,到了家门口,我靠在门上,口里呼出团团白雾,大颗大颗的汗珠子砸落在地,走个路这么累,身体真的不行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家。我打量着四周,有点像,不太像。
     不管了,我先躲起来。我转身去推门,推不开,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钥匙转不动,我就使劲用身体顶住门,疯狂地转动钥匙,还是转不动,汗瞬间就流进脖颈。这时,突然门突然开了,我摔倒在地上。
     陷阱,陷阱。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背靠着墙,眼睛珠子搜索着,似曾相识,有股熟悉的味道;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
      不管了,先躲起来再说。
       我轻轻地关上门,不能让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我脱下皮鞋,这是一双鳄鱼牌的皮鞋,独一无二限量版。鞋面油光铮亮,右脚鞋底张开一半,左脚鞋底张开三分一,像两只张嘴的鳄鱼,穿在脚上特别拉风。我小心翼翼地将鞋放进鞋柜,那个鞋柜精密得鞋子放进去后连根头发丝都插不进去!
       端坐在椅子上,我细细想着树荫下的阴谋。他们可能察觉了我的警觉,那几个老头,白白的胡须,长长的飘在胸前,一定是主谋,我一激灵坐了起来,手上有扇子,那几个一定是诸葛亮,完了完了,这下难办了。那几个汉子,膀大腰圆,闷声不说话,应该是秦琼、胡大海他们,还有还有,那个手拿棒棒糖的,棒棒糖?圆圆的锤?应该是岳云,对,是岳云,他是拿锤的,人又聪明武艺又高。不对不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吃棒棒糖,应该是李元霸。嗯,李元霸,吃棒棒糖,这是个傻子,武功第一,脑子比我差远了,我偷偷地呲笑了一下,好拿捏。他的锤藏在哪里呢,我得把他的锤先弄到手。想了好久,想不出来,算了,不想了。想害我,那几个女的能做什么?想色诱我,不会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打听打听,这里谁不知道我的君子之风,我心中细细思量,嘴角的笑意味深长,长得像傻子流的口水,眼底还流淌着暗暗的猥琐,暗得像晚上街巷深处的那抹微微暗红。想了不知道多久,想不出来,也算了吧。还有几个小屁孩,也就偷偷监视我,我一出手,切,就嗝屁了!
      哈哈哈,心里笑着:想害我,我可是这里的王!
      边想着,边听着外面的声音,寂静,望向窗外,漆黑。
      我继续回想着,路过的时候,有人朝我这边挥手,不认识啊,有点脸熟啊。认识吗?不知道是谁啊。我平时很低调啊,认识我的人也不多啊。他朝我挥手想干什么呢?我一激灵站起来,坏了!他想让我停下来,让他们看清我的脸!记住我的脸,动手的时候就不会认错人。大意了大意了,我不应该停下来,不应该挥手,更不应该甩那缕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
       头发……不能留了,再帅也不能留了。我找出剪刀,对着镜子,一根,一根,整整五十三根。我把它扔进垃圾桶。对着垃圾桶,看了一会儿,又把头发拿出来,数了数,五十三根,还带着一点点亮晶晶的痰液,我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内衣口袋,靠近心的那个口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夜色森森,这黑夜染黑了灯光,风声微微,这寂静浇凉了热浪。
     终于,想累了,又看了一眼鞋柜里鳄鱼牌皮鞋,油光铮亮。合衣,躺在床上,慢慢地坠入梦香。叭嗒、叭嗒,什么声音?我猛地睁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屏息,竖起耳朵听着四方。黑暗、寂静!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我不能苦坐等死,有人要害朕,我要藏起来,床底下安全,找不到我。嗯,床底下。我钻进了床底下。
       想着,他们进屋找不到我会不会离开。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那些拿扇子老头子诸葛亮一定能想到的。
      不行,得伪装一下,细细伪装一下不留一个破绽。我一点一点地钻出床底,轻手轻脚地伪装屋里的东西,我确信轻得蚂蚁被踩也不会踩死。我将床铺收拾的干净平整,桌上物品分类摆放整齐,借准月光用眼睛前后左右瞄了瞄,笔直的都在一条线上;地面拖了又拖,光亮得像面镜子,有点耀眼!墙角的蜘蛛网,留着吧,这样看起来更像没人来过的样子。客厅,餐厅,卧室,书房,卫生间,阳台,地面,墙面,桌面,杂物间,每一个房间都收拾了几遍,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有问题。想着那墙角的蜘蛛网,太妙绝了,太绝妙了。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想到,我对着镜子想着,不自觉地嘿嘿地腹笑了几声,声音像从地缝冰水幽幽钻出。
       想害我!哼,我可是朕!
      我又钻到床底下,沉沉地睡着了。嘴角流出了晶莹的口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了,被肚子的咕咕声叫醒的。
       我又轻轻地,一寸一寸地钻出床底,来到厨房,东西乱七八糟,如同猪圈,却什么能吃的都没有,味道难闻得如同一个长年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这是谁家?我忿忿东翻西找着,什么吃的都没有。这主人都是什么人哦,也不打扫打扫。
    我饿得蹲下身,看见地上有一只碗,我认出来了,是我吃饭的碗,晶莹剔透,油光铮亮,干净得像十八九岁少女的脸;碗缺了一角,就像蒙着面纱的美女向着你回眸一笑,得眼角拉丝,突然一阵风吹开面纱,脸上一块明晃晃的猩红的疤。我没有去捡起碗。我左手摁住肚子,右手扒住厨台,额头渗出层层细汗,我左手使劲揪住肚皮,突然,一阵划痛,右手流出一道暗红的鲜血,划伤我的手掌,是菜刀,菜刀上还粘着几粒饱满的过了保质期的饭粒。我一边咀嚼着,一边想。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果然是个陷阱,他们是想饿死我。好歹毒的计谋啊!
      我恨得牙齿嘎嘣嘣响,响声的冲击波,震裂了路灯的光影: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怒发冲冠、怒目圆睁、怒气冲天,我一把操起菜刀,冲将了出去,如同胯骑汗血宝马,手持青龙偃月刀。
     埋藏着阴谋的树荫底下,月辉透过树叶,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又似有人在。一路上我冲杀过去,脚上的皮鞋,叭嗒叭嗒响着,如同秦王破阵曲,前所未有地拉风。
      刀光辉映着月色,洁白如雪,鲜血飞溅成烟花,绚烂璀璨。
      抬头望月,楼上,一方窗口,一曲悠扬的琴声传来,漫流在这纯洁的月色中,我的灵魂随着这琴声飞扬,纯白的灵魂慢慢融入这月色下!
     我高举菜刀,大大方方地放了一个荡气回肠的屁,屁声缠绵着琴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清爽!
     终于,看清了那棵树,隐隐地,似乎散发着阵阵十月的别有风味的桂香,桂香中还钻出几丝夏日阴沟里剩菜气味。我轻晃着幽幽地笑着,深深呼吸了几口,舌尖舔了舔嘴唇,唇皮掉了几缕!

           他何至于此,请看上篇《一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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