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下的乡愁

——杨家堂村：一场农耕生活的商业演出

浙江丽水杨家堂村的两棵老樟树火了。村头那棵老樟树底下，每天定时上演着一出特别的"表演"：一位老农头戴斗笠，扛着锄头，一头挂着蓑衣，一头叉着茅草，一手牵着一头黄牛，从特意制造的晨雾中缓缓走出来。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数十位摄影爱好者，端着相机对准这个场景拍摄，一瞬间“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这画面多么熟悉啊。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在我们农村随处可见，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农忙时节，田间地头，这样的景象日复一日地上演，却无人驻足观看，更无人拍照留念。那时我们只道是寻常，如今却成了稀罕物。

现在，这样的画面需要特意制造出来。烟雾机喷出人造的雾气，老农踩着点出场，连黄牛都训练得恰到好处。人们举着相机，如获至宝地记录着这个"原生态"的场景，感叹着"乡愁"的美好。

多么讽刺！真实的农耕生活里，有烈日下的汗水，有泥土里的艰辛，有说不尽的苦与累。而现在人们追捧的，却是被美化、被包装、被刻意制造出来的"乡愁"。就像把苦药裹上糖衣，只为了让它更容易下咽。

樟树还是那棵樟树，路还是那条石板路。不同的是，曾经真实的生活场景，如今成了表演；曾经无人问津的日常，现在成了众人追逐的风景。我们怀念的，到底是真实的过往，还是自己想象中的田园牧歌？

那些刻意营造出来的画面，不过是我们脑海中记忆的再现。可当记忆需要靠表演来重现时，真正的乡愁，或许早已随着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闻君/2025.5.3

【作者简介】

闻君，本名朱文军，1968年出生，江西瑞昌人。性喜文字，常以诗词散文自娱。闲时品茶读书，偶弄箫管，在平淡生活中觅得几分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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